第二百五十五章 测字相命,风波渐生 (第1/2页)
“来相命的吧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姑娘脸上明晃晃地写着——有所求。”
银月初升,江风拂过,满树挂着的红绳轻轻晃动,垂在空中的末端,似乎真的系着命里的什么东西,却教人捉摸不透。
也是,捉摸不透的是命数,捉摸得透的是定数。
她期待地问道:“准吗?”
“相命这种事,从来都是信则准,不信不准。”
那男子穿着袭麻衣,白发如雪,若单看面相,最多才四十来岁。
他盘腿坐在地上,招幌靠着身后的榕树,面前铺开的黄布上,摆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,笑着看向今夜的第一桩生意。
青衣少女蹲在摊前,继续问道。
“老先生怎么个相法?”
麻衣男子听见‘老先生’三字,轻笑道:“卜筮、占星、破字、八字批命、摸骨相面、紫薇斗数,小姑娘可以任选一个。”
“老先生最擅长哪种?”
“紫薇斗数,无有不准!”
岳灵珊沉默片刻,却是问道:“那…不擅长哪种?”
麻衣男子微微错愕,摇头道:“没有不擅长的。”
岳灵珊坚持道:“既然有最擅长的,那终该有不那么擅长的。”
麻衣男子稍作沉思,点头道:“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,那就破字吧,或许不那么准。”
岳灵珊想了想,终于下定决心:“请老先生为我算一次命。”
“卦金五两。”
岳灵珊惊讶道:“五两?这也太黑了吧!别的地方算命先生,只收十几文,才几个鸡蛋钱。”
麻衣男子正色道:“姑娘,你也太不尊重学问了!伱以为贫道是出来蒙鸡蛋吃的瞎眼老头?真正的天机,从来不可贱卖,你这五两银子得值,要是不,悔恨终身!”
岳灵珊见他这般义正词严,不由信了几分,她从荷包中,挑了两锭水丝银,好在这次出远门,带的盘缠足够多,有些肉痛地给了麻衣男子。
他忙接过银子,揣入怀里,笑着问道:“姑娘选紫薇斗数,还是破字?”
“那……还是破字吧?”
世人算命,只怕不准,还有专门挑不那么准的,倒也是桩奇事。
麻衣男子不以为怪,从竹书箱内取出一方白色宣纸,备好笔墨,又点燃了半截灰白色的残烛,些许清冷的幽光,不多不少,刚好照亮了方纸。
“请姑娘赐字。”
“你怎么不问我测什么?”
麻衣男子哈哈笑道:“姑娘天庭饱满,山根高耸,明显是出身富贵门庭,父母健全,衣食无忧,又恰逢这个如之季,我想除了测姻缘,又还能测什么呢?”
岳灵珊脸色微红,没有说话,只觉对方暗讽她思春,偏偏自己心中记挂的,也的确是姻缘两个字。
提笔着墨。
三横、一竖、一点。
那方宣纸上多出个崭新的墨字。
“玉?”
“对,就是玉,怎么了?老先生不能测吗?”
青衣少女蹙起绣眉,似乎有些紧张。
“能测。”
“那请先生试言之。”
麻衣男子数着颌下白须,借着烛光,上下左右,前后里外,不时伸出手,在空中比比划划,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。
只是才说第一句话,便让岳灵珊生出要回自己的五两银子的冲动。
麻衣男子抚须道:“从字相上看,姑娘的命中人,名中该有个木字。”
岳灵珊不由问道:“名中带木?老先生如何看出来的?”
“姑娘请看,玉字,下部为土,土生木属。”
岳灵珊哑然失笑:“土生木?名字就带木?这未免太过牵强了。”
她自然知道自己心中记挂之人的名姓,可没有个木字。
麻衣男子见她质疑自己,也不动恼,指着头顶的榕树,千百条垂下的姻缘绳。
“你看那些捆扎树上的红绳,姻缘二字,原本就是牵强,若没有命运在冥冥之中牵线,如何会让两个原本无亲无故之人,在人海中相互靠拢,命定终身呢?”
岳灵珊见他说得一本正经,信了四五分,反正卦金都付了,又不能退。
“你说那‘名中带木’的,他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麻衣男子惊讶道:“奇了!”
岳灵珊好奇道:“老先生,又如何奇了?”
“他竟然是个无根之人!”
那盏灰白色蜡烛,怎么烧,也不见少。
烛光极为微弱,却刚好照亮了两处地方,那方写着‘玉’字的雪白宣纸,还有青衣少女的明媚脸庞,仔细看去,从方位距离上来说,蜡烛正好放在两者之间。
“你说什么?无根之人,我的命定之人?”
岳灵珊先是一顿,脸色胀得通红,‘噗嗤’笑出了声。她见那麻衣男子还在一本正经,连忙收敛笑意,心中觉得这老先生编故事的能力,比写《少林方证大战恒山三定》、《魔教教主与我娘亲二三事》的家还离谱。
麻衣男子轻轻摇头,看向少女,却是流露出几丝同情之色。
岳灵珊饶有兴致地问道:“老先生,那你说说,你是如何从这个字上看出,他是无根之人的?”
麻衣男子叹了口气,想着怎么组织语言,才能显得不那么粗鲁,好半晌才指着玉字那一点,道。
“小姑娘你笔画太飘,这点玩意,都离体了,自然是无根之人。”
岳灵珊再也憋不住了,顾不得淑女仪态,笑得前仰后合,好半晌才稳定情绪,她忽然觉得,这五两银子,得不算冤,好歹笑了两场。
“老先生,你继续说,我与那‘名中带木’的命中人结果如何?”
“结果不妙啊。”
麻衣男子眉头蹙起,看向那个玉字。
岳灵珊笑道:“如何个不妙法?”
麻衣男子摇头道:“玉字,下部为土,上加一盖,有棺材入土、截木为牢之兆。”
岳灵珊见他不住的摇头,不肯说明白,轻笑着问道:“那又是何意。”麻衣男子正色道:“小姑娘,恕我直言,只怕你们在一起后,非死即囚,难得善终。”
岳灵珊却是笑不出来了。
前面那番‘名中带木’、‘无根之人’的话,她只当胡言乱语。
最后这句话,正中了她心中隐忧。
算命先生坐在榕树下,环抱着双手,悄悄掂量着衣袖中银两的份量,心情大好,他看向青衣少女离去的背影,略微显得有些萧索,不免生出愧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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