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元神御剑,一剑斩泾阳! (万字章节,双倍求月票!) (第1/2页)
提及这位桑皇扶摇天道主、魔门第一人,甚至是天下第一人,饶是以敖峥嵘的胆气,语声都不由得有些颤抖。
除了对外战功卓著,为魔门立下赫赫功劳外,黄举天在五方魔教内部,亦是所向无敌。
北方天魔、夜叉修罗天之主,本就是黄举天昔年部署,曾跟随此魔南征北战,立下赫赫功勋,一向唯他马首是瞻。
南方天魔一心只想重开酆都,总领幽冥,精力都放在针对青城剑宗、海境龙宫等势力上,争权夺利的念头还在其次。
西方天魔成道还在黄举天之前,也曾以西北塞外的胡人、蛮人为基业,称帝建国,最终却也是功败垂成,反倒是令黄举天这个后来者捷足先登。
至于神秘的中央天魔主、他化自在天魔,则是极少现于人间,只是在幕后操弄天下局势,蛊惑人心、挑动大战。
直到如今,修行界中都很少有人知道,这位中央天魔的真身,究竟是谁,即便是在海境龙宫的典籍中,亦无相关记载。
徐行听罢,不由得叹道:
“果真是魔威滔天。”
左擎天、李修儒亦是心有戚戚焉,不住颔首点头,认可徐行的结论。
只不过,他们也感到有些奇怪,按理来说,但凡是此界修行有成者,都不可能没听说过桑皇扶摇天,以及道主黄举天的大名。
眼前这位明显是天下有数的高人,怎么会连这事儿都不曾听闻过?
他们又想起,方才敖峥嵘对徐行必恭必敬的态度,以及徐行打死黑山老妖的最后一拳,心中亦有所猜测:
——难不成,这位乃是自前古时期,便沉眠至极,只待龙宫陷入危难,才被唤醒的老龙?
如若不然,他怎么会通晓如此多的手段,又一身澎湃至此的浑厚精元?
只不过,敖峥嵘也有自己的疑惑,他看向左擎天、李修儒,又问道:
“这树妖如今已魂飞魄散,还残存有如此多的乙木精气,生前在桑皇扶摇天中定然颇有地位,这黑山老妖究竟是什么来路,竟敢如此行事?”
敖峥嵘这话并非是无的放矢,须知草木精怪想要开灵成妖,难度还要更胜过寻常的飞禽走兽,可谓是珍稀至极。
而能够修炼到这种境界,更可以说是举世难寻,定然会引来整个桑皇扶摇天,乃至那位东方天魔的关注。
以黄举天的性情,怎么会容忍自己的真传弟子,被一介出身南支的破落户,随意宰杀,却默不作声?
这个问题一出,李修儒、左擎天面面相觑、四目相对,亦是不明所以。
他们两人对五方魔教所知不深,只把魔教中人的互相残杀视为寻常事,事前并没有想这么远,如今听敖峥嵘一说,才觉得有些奇怪。
李修儒想了会儿,也摇头道:
“这老妖第一次出手,便是在剑南道的地界,甫出世便是真人境界,至于此前究竟有何过往,却是不为人所知。”
左擎天沉吟片刻,则解释道:
“或许,就是因为南支衰颓,这老妖行事才如此肆无忌惮,无所不用其极。”
敖峥嵘点了点头,也算是勉强认同这个说法,只不过心中犹有疑虑。
毕竟,背靠幽游夜摩天的泾阳王敢主动寻衅海境龙宫,出身南方魔教的黑山老妖,敢杀魔门东支的真传,怎么看,都不像是衰颓的样子。
难道说,他们背后还别有依仗?
徐行倒是没有思索这些事,只是一边观察那些乙木精气,在大槐树树身上的流转轨迹,一边看向寄居槐树中那头女鬼。
只不过,无论徐行怎么看,从这女鬼身上,都看不出半点“幽游夜摩天”大法的气息,如今更像是因消耗过度,而陷入沉眠。
徐行心中有个猜测。
或许这女鬼本就是村民供奉的山神,然后黑山老妖发现了对方身上具备某种奇异之处,才保留这座村落,用以祭祀、供奉此鬼。
但若事实真是如此,那神像中残存的清净佛韵,又是从何而来?
黑山老妖又究竟想要通过这头女鬼,达到什么目的,当做祭品,召唤天魔吗?
又或者说,她就是敖峥嵘口中,所谓的七世怨侣之一?
知道的越多,徐行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多,只不过目前来看,都还找不到解决的方向,还是要等这女鬼苏醒。
所以他索性也就不再去想,只是将槐树再次放到袖中,又将残破的阴山取了出来。
此前黑山老妖献祭自身时,也连带着把阴山中蓄养的一众厉鬼怨灵给融了进去。
是以,如今阴山中尽是一片空荡。
不过也正因如此,徐行能够从中清晰地感知到“纣绝阴天秘箓”的存在。
阴山只是秘箓显化的心相,真正的根基,还是“纣绝阴天秘箓”本身。
这道秘箓,与徐行在古庙中所见的阴蚀魔文极为相似,只不过却要复杂数十倍、乃至一百倍。
徐行历经了数个世界,还是第一次,在这种修行传承上,感受到两眼一抹黑的感觉。
这个世界的神通法术,和师法天地的武学,的确有共同之处。
最起码他的种种手段,论及本质和敖峥嵘、李修儒等人并无差别。
可法符、法箓之类的被修士们视为根基中枢,用于调度法力存在,对徐行来说,还是一个完全新奇的玩意儿。
其实蕴含正宗道意的法符还好说,就如徐行当日从敖峥嵘手中,缴获的那几张真人法符。
虽然这些法符的纹路亦极其繁复,可那毕竟是摹画天地自然,遍述阴阳变化的云篆雷文,对徐行来说,勉强还可以体悟。
其实在徐行一生所学中,也的确有这样一门武学,与符箓体系天然相同,那便是以八卦为根基的“周流六虚功”。
梁萧的“周流六虚功”,就是想要通过八卦,来演绎出他眼中那个充满秩序、无比规整的世界。
符箓这种天地大道的具象化存在,正合此意。
可对这些阴蚀魔文,徐行只能感觉到,它们也的确是在摹画、表述某种存在。
但那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事物,或许,这便是天魔眼中的世界,想将之破解,化为己用,就需要耗费更多心力。
最好的方式,当然还是找一个本就精通魔门大法的高手,来为自己讲解。
如果实在找不到活人,那么能够找到更多能够与之相互印证的魔门经典,亦是一条路子。
想到这里,徐行倒也不急,先把阴山再次放回“真武昊天镜”中,转而看向了人群中的左擎天,扬声问道:
“左兄,你这打熬气力的法子,和徐某所学倒是有些相似。
你若是不介意,可否让徐某一观那道‘黄神越章符’,助你改良一番大法?”
在修行界中,就算是同门师兄弟、乃至师门长辈,要观修士体内的本命真符,亦是忌讳中的忌讳。
只因在修士们看来,本命真符乃是比肉身皮囊,乃至单纯的神魂,都要更重要,也更能代表修士自我存在的根本。
本命真符中的每一笔、每一画,都是修士毕生心血精力所凝,更是明确无误地展示出了其人所学的全部细节。
若是有心人想要依此施法针对,那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。
当然,其中也不是没有例外,剑修们至纯至粹的剑胎,就算是一个。
不过左擎天倒是不觉有他,大大方方地拿出来,那一张由梦中仙人赠予的法符。
并且,以徐行的实力,想要害他,也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的方式。
并且,左擎天的修行法,虽是从法符中参悟得来,却也走上了一条与之不尽相同的路数,这张法符完全无法代表他的成就。
徐行只一看,就发现这张法符,比起他见过的道门真人符,以及黑山老妖的“纣绝阴天秘箓”,的确是粗浅得过分,不过寥寥几笔。
但是比起两种极其完善的修行体系,反倒是这种粗浅简陋的法符,适合徐行入手。
略微感受了下其中所蕴含的厚重气息后,徐行又转过头,看向左擎天,仔细探寻了这汉子体内的气机流转后,不由得颔首。
若是按照正统符修的炼法,应当是以这张法符为根基,凝练属于自身的符种,从而踏上修行路。
只不过,这种炼法,还需要有与之匹配的心法,辅以复杂的引导姿势才能达成。
并且在修行途中,对抱元守一、调息吐纳、洗涤杂念等等方面,有相当严苛的要求。
哪怕只是其中一个步骤,没有进行到位,亦无法成就符种,踏上玄门正宗的堂皇大道。
只因法符本身,就是一种天地大道、自然规则的实质化具现,若不能达到“澄心味象”的坐忘境界,便无从体会这种精神。
左擎天自然没有这样的心境,所以他的办法,便是取势象形,只单纯感悟法符的气韵,并用这种气韵,指引体内气机流转。
这样的做法,其实和徐行所见的内力武者、真气武人们别无二致,都是从天地自然中,感悟意境、体会精神。
只不过,左擎天体会的不是自然本身,而是且经过了某种“转译”的法符。
左擎天从这种高度抽象化的法符里,都能领悟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炼气法,哪怕以徐行的眼光来看,也算是武道大材。
若是放在上个世界,只要有够格的神功传承,至少也是个直指大宗师,甚至有望破碎虚空的绝世高手。
念及此处,徐行也不耽搁时间,用神念传了左擎天一套来自于释印神,又经过他个人改编的“山河潜龙诀”。
这功夫本就是以人体为天地,视经脉为龙脉,内蕴无限江山,与勾连山根地脉的“黄神越章符”气韵相合。
左擎天虽是不曾接触过这样的法门,却也感受到其中不凡,只一修行,整个人便沉浸了进去,根本是无可自拔。
在左擎天专心修行时,徐行亦再次开始体悟起符箓的的奥义,并且总结起这个自己首次接触的修行体系。
在徐行看来,所谓玄门正宗的传承,根本就在于,他们掌握了一套用于提炼天地道理的法门,也即是符箓。
通过符箓,修士们可以练成玄妙的法力,用一种更轻松的方式,去撬动天地法则。
而据敖峥嵘所说,他和自家叔父修行的上古神魔大道,模仿的则是上古时期的神魔。
这些神魔基本都诞生于混沌未分时期,天生便具备无穷伟力,乃某种大道的化身,性情却也因此混沌不明,纯粹的野蛮暴戾。
所以,上古时代的妖族、人族为了抗击这些古神魔,则开始模仿起祂们,甚至要比他们更极端、更野蛮,这就是上古神魔大道的起源。
后来的炼气士们,正是有感于上古神魔大道,对修行者心智的影响,才开发出了澄澈心灵、容纳万物的坐忘法门。
也因为有了这样的坐忘法门,前古先民们,才能一步步从上古神魔身上,感受到玄之又玄的“道之所在”,从而将之抽象为符箓。
到了后来,也只剩天生肉体强横,与上古神魔相若,亦或者根本就是上古神魔血裔,具备不凡血脉神通的种族,才会走这样的道途。
龙族正是其中之一。
而徐行经历的前几个世界,并没有如上古神魔这种上秉天道的存在,故此,武者们一开始所模仿的,便是天地自然。
这也是为何,除去个别武学外,徐行所练的武功,鲜少会影响性情,更不会凝成“符种”、“本命真符”这么规整的存在。
规整自然有规整的好处。
就像徐行刚来这个世界,就曾意识到的从上到下,一气贯通,体系清晰明了。
无论哪一步,都有前人足迹,只要天赋才情足够,又不缺天材地宝,那么超凡脱俗,甚至破空飞升,都是按部就班、水到渠成。
与符箓体系比起来,徐行所学那些武道功法,都算是半成品,最多只到等同真人的破碎境界,再往后便只能自行摸索、披荆斩棘。
但话又说回来,正如敖峥嵘所说,在如今这个时局里,却正好适合他们这些不入正宗的旁门高手,大展拳脚、叱咤风云。
——
就在徐行等人远去不久后,黑山老妖战死的那座古庙外,又有了新的来客。
只见一个背着书箱,头戴儒巾,身材颀长的书生,缓缓从山脚走来。
看着被烧成白地的村落,以及那位于山巅的古庙,书生眼中掠过一抹疑惑神色。
徐行当初只是用十阳金焰,将黑山老妖死后爆发四散的森然鬼气、浓重魔氛给炼化,并没有去管不算祸害的乙木精气。
虽然距离那场大战,已经过去了一会儿,但是此处残存的乙木精气,仍是十分浓郁。
书生行走在这山野间,甚至一种感觉,自己好像忽然回到了那阔别已有十来年的故乡。
他本是奉了自家师尊之命,为护自家小师弟周全,才星夜奔袭而来,却不曾想,竟然在此处嗅到了故乡的气息。
——他们怎么会来这里?
——小师弟现在又去了何处?
书生念及此处,身形化作一道剑光,落到那山神庙前,想要查探一番,是否有关于师弟去向的蛛丝马迹。
可他一抬头,就看到了那尊山神娘娘的面容,不由得心神恍惚,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。
面对乙木精气,书生还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感到熟悉,但是面对这张素不相识的面容,他却不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。
饶是以书生的至纯剑心,亦是矗立原地,看着那尊雕塑怔怔出神,过了好一会儿,才终于缓了过来。
他眉心一皱,以剑意斩灭心中杂念,无论这女子究竟是谁,终究不比小师弟的下落重要——尤其是在涉及到家乡人的现在。
书生闭上眼,精纯至极的剑意破体而出,矫跃如龙,顷刻间将古庙扫过一周,却是一无所获。
书生睁开眼,目中忧虑更甚。
以小师弟的修为,驱使“计都隐曜剑符”虽是瞒得过寻常真人,却绝瞒不过他这个对剑符极其熟悉的真人剑修。
如今既然不见丝毫气息,那只说明,小师弟要么是得了高人相助,驱使剑符离去,要么就说明,他已然落入旁人之手。
但无论是哪种情况,专精剑术一道的书生,都难以再追索下去,为今之计,只有先回转宗门,让师尊再算一卦。
念及此处,书生不再耽搁,身形拔地而起,化为一条风驰电掣、煌煌赫赫的虹光,横亘长空,再次往蜀中地界飞驰而去。
书生如此做派,已足称得上招摇,可沿途每一个见到这剑光的妖魔鬼怪,却都只觉目眦欲裂、难撄其锋,根本不敢有丝毫动作。
——
以李修儒的修为,就算是全力驱动“计都隐曜剑符”,飞遁之速也算不得如何,不过有了徐行的助力,那便大不一样。
徐行的五脏庙,足可在阴阳五行中任意转化,完全可以视为一座大熔炉,抽取、提炼天地元气的速度,远非寻常真人修士所能比拟,根本是来者不拒。
在飞腾的过程中,徐行亦是深刻感受到此界的广袤无垠。
他们这一路遁行,远去万里,所见竟然皆是渺无人烟,其中更是遍布无数雄伟挺拔、连绵不绝的山脉。
徐行更是能够感应到,隐匿于这些山林中的法力波动,足足成百上千,其中厉害的高手也有数十个。
果真是群魔乱舞、妖孽横行。
只不过,这些妖魔也如徐行所知那般,行事极为小心谨慎,等闲不会轻易冒头。
据敖峥嵘所说,五方魔教虽是占据了大半个中原,可其中绝大多数的妖魔鬼怪,都是只懂烧杀抢掠,不懂治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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