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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四十二章 铁骨铸海无万世,纲常重论有新天

  第八百四十二章 铁骨铸海无万世,纲常重论有新天 (第1/2页)
  
  大明在绝洲建立了大铁岭卫和金池总督府,这对大明的意义极其重大,为大明从陆权大国转为海权大国,提供了必备的物质条件。
  
  绝洲的铁矿和金矿,根本采不完,至少以大明眼下的生产力,大明灭亡都采不完。
  
  优质的铁料为大明的煤钢联营,注入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力;
  
  而金矿为大明发钞,提供了充足的信誉保障,可以大幅度缓解大明钱荒的窘境。
  
  巨大的收益,让大明上下所有人都无法忽视,哪怕是再冥顽不灵的贱儒,也无法无视的恐怖收益。
  
  所有人都必须要重视海洋的收益,进而改写陆权大国的传统路径,迫使帝国在财政、技术、政策、思潮等多个方面进行修正。
  
  “大铁岭卫和金池总督府的有序生产,可以宣告大明开海派,全面压倒了禁海派了,因为真的是遗泽后世。”朱翊钧看着陈大壮奏疏上的浮票由衷的说道。
  
  大明户部尚书张学颜在浮票上表示,可以效仿国初的祖宗成法,湖广填四川的迁民,将人地矛盾尖锐的浙江、苏松、江左江右等地的游堕之民,迁徙到绝洲,充实地方。
  
  若夫汉民不蕃,纵得广漠千疆,犹藩篱之野。
  
  如果不迁徙足够的汉民过去,哪怕是广袤的领土和疆域,依旧像是藩篱之外的旷野,不属于大明。
  
  到了万历十六年,依旧有士大夫喋喋不休,叫嚷着开海是大明礼崩乐坏的最大恶政,朝廷聚敛兴利是大明道德败坏的原罪,大量白银涌入导致了人人趋利。
  
  道德滑坡的危机,大明皇帝视而不见,充耳不闻,反而沉浸在金山银海之中,看不到危机的存在,让这些士大夫们痛心疾首,奔走呼号。
  
  问题是,白银不流入,大明的道德就不会败坏了吗?
  
  这些士大夫拥有不少的拥趸,复古派和保守派联合在了一起,希望可以说服更多的大臣一起劝谏皇帝迷途知返,这些士大夫批评的现象,是真实存在的,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的认同。
  
  白银的涌入,的确导致了旧的善恶、价值观念的瓦解,新的善恶、价值观念的建立,在这些士大夫眼里,新的道德标准,无疑是离经叛道的。
  
  的确,种种迹象表明,经济转型期间,对道德形成了巨大的冲击。
  
  逍遥逸闻作为有限自由派的执牛耳者,曾经发表了一篇雄文,标题就是:笑贫不笑娼。
  
  千年之久,娼妓无论在任何时代,社会地位极其低下,但这些年在松江府有了新的变化,这些娼妓似乎摇身一变,变得光鲜亮丽了起来,甚至一些个头牌,居然成为了竞相追捧的对象,成为了人际关系建立的支点。
  
  这些个头牌们长袖善舞游走在许多名流、大儒、富商巨贾之间,牵线搭桥,成了商业掮客。
  
  这些风月之人的排场,变得越来越大,让人好生羡慕,整个上海县、松江府沉迷于金钱,迷醉于声色之中,不可自拔。
  
  有些贫穷的百姓,也将家中女儿当作致富之道:凡在中人以下之家,养女必教以歌曲,女往往有巨商物色,可立致万金,不则入平康籍,亦能嫁娶致富。
  
  娼妓纸醉金迷的生活,甚至引起很多涉世不深的女子艳羡。
  
  物欲横流,松江府地方,所有人都在笑话贫穷,而不笑话娼妓,笑话辛勤劳作却在挣扎的穷民苦力,没人嘲笑从事不正当行业的人,获得本不应该的超额回报。
  
  为了富裕生活,许多人开始铤而走险,可以为非作歹,可以作奸犯科,但唯独不能贫穷。
  
  物质追求,逐渐成为人们的普遍共识甚至是唯一共识。
  
  财富被视为成功的唯一象征,而贫困则被认为是个人能力的失败,对贫困者的嘲笑,对作恶者宽容,似乎只要能够成功,获得天大的财富,无论多大的罪过,都可以被原谅。
  
  一些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富商巨贾,他们起家的底色却不清白,但是人们丝毫不管不顾,依旧完全依靠物质的多寡,把人区分为三六九等,对处于云端之上的巨商富贾、势要豪右疯狂的追捧,把他们奉若神明,把他们的一言一行奉为圭臬。
  
  这些疯狂的信徒们,从未想过,他们经历的苦难,有很多来自于这些被他们捧上神坛的邪神。
  
  李贽分析,这一现象的背后,是经济快速发展与社会价值体系断裂之间的矛盾。
  
  传统儒家道德仁义礼智信,在商品经济的巨大冲击下,这些价值被搁置,道德观念出现混乱和滑坡。
  
  即便是自由派,都觉得完成了商品经济蜕变的松江府,有些过于自由了。
  
  长此以往,松江府恐怕会变成极乐教的极乐净土,地上神国了,这不是什么荣耀的事儿,极乐教毫无疑问是害人的邪祟,连人祭都非常普遍。
  
  崇尚自由的李贽,甚至敢向孔夫子开炮的李贽,都觉得松江府需要一些缰绳和枷锁,来阻止道德的继续滑坡。
  
  朱翊钧在陈大壮的奏疏上朱批,对着冯保说道:“金山银海涤旧念,钢筋铁骨铸新魂。”
  
  “咱们大明人得了病,这是朕的错,本来大明人都是儒学士,要吾日三省吾身,自我反思自我批评,现在朕又靠着矛盾说治国,才落下了这种病根。”
  
  “陛下,臣不明白,大明得了什么病?”冯保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。
  
  朱翊钧笑着说道:“光盯着坏处看的病。”
  
  “光瞧见了大量白银涌入的恶,盯着这些恶,可劲儿的批评,却没有发现,大量白银涌入后的善,大明四处都是新开的工坊,四处都在修路,百姓们的生活因为商品增多,变得更好了,连土地抛荒都在减少。”
  
  “商品的快速流动,驱动了生产力的发展,农户家中出现了铁犁、铁铲、谷风车,谷风车可是汉唐时候就已经普及的农具,到了万历年间,反而百姓家里再无此物;铁马牵动的纺纱、织布机,极大的提高了生产的规模和效率;”
  
  “人们总是忽略身边的变化,甚至认为所有的生活都是理所应当,大明嘛,天朝上国,理当如此。”
  
  “其实这只是发展的必然,周虽旧邦,其命维新,旧的道德、善恶、秩序在改变,新的道德正在建立。”
  
  “追求富贵不是错,在追求富贵的路上,道德失范和向下滑落才是错,才是恶。”
  
  大明士大夫光顾着批评了,对于身边发生的变化,有些习以为常,不觉得有什么,但人们的生活变得富足了起来。
  
  谷风车这种传承了千年的农具,再次出现在农户的家中,乡野之间的很多村落,都在地势较高和平坦的地方,建了新的扬谷场,晒干谷物,这些扬谷场,通常都有两三亩大小,是用水泥铺设,平整好的地面,牲畜拉动着石碾,将谷物脱壳。
  
  十里八乡,都会有一个磨坊,将脱壳的谷物加工成面粉,顺便为农户加工各种各样的番薯,加工成薯粉,将收到的豆子、黄豆菘菜(白菜)子压榨出油来,芝麻会做成小磨香油,四处售卖。
  
  乡民们在荒地上种植的红薯和落花生,红薯可以救荒,落花生可以榨油。
  
  解刳院领衔的蛔蒿种植培育已经完成,蛔蒿的花枝干燥后,加入蜂蜜调和中和苦味,加入一点点的方糖,制作的宝塔糖,已经开始分发到了京营、工匠等官办学堂之中,给孩子们打虫用。
  
  过去的砒霜打虫,正在被逐步的抛弃,砒霜这种剧毒之物,各地的纯度不同,画出标准来,反而是害人,只能依靠经验。
  
  这年代喝生水、溪水非常的普遍,缺乏有效消杀手段的当下,抵抗力更弱的孩子,喝了生水和溪水感染蛔虫的几率极大,所以每年固定时间打虫,孩子们领宝塔一样的糖,就成了共同的记忆。
  
  这些都是大量白银流入和开海之后的善。
  
  大明皇帝、朝堂、士大夫们、乃至走卒贩夫,已经逐渐意识到‘笑贫不笑娼’这种糜烂现象的负面影响,这种道德失范不仅加剧了社会分化,也损害了社会凝聚力,甚至损害了大多人的利益。
  
  对于道德失范的反思已经开始,而反思,就是道德重建的开端。
  
  道德重建,对贫困者态度会转变、对非法职业的容忍度会降低,人们会再次追求公平公正的道德。
  
  这就是大明皇帝、万士和、沈鲤总是在强调的自我纠错、自我调解、自我修复、自我治愈的能力,理论上,这种纠错能力越强,社会的韧性越足,面对各种危机,越能游刃有余,甚至不需要朝廷的过多干涉,就能自我修正。
  
  当然得了大病,还是要对症下药,硬抗,越拖问题越大,在道德重塑的过程,朝廷必须履行自己调解矛盾的职责,事实上朝廷明公,从一开始就对道德失范和道德重塑是有预期的。
  
  张居正为首的内阁,从张诚、张进二人没有圣旨就抽分了到月港的大帆船开始,对金钱如何影响大明,就有了十分深入的讨论。
  
  “陛下圣明。”冯保没有反驳陛下,但在他眼里,大明贱儒们只盯着恶去批判,这根本不是陛下的错,也不是矛盾说所引起的,大明读书人鸡蛋里挑骨头、为了批评而批评的臭毛病,不是一年两年,五年十年,而是数百年了。
  
  这就是个老毛病,可不是万历维新带来的新毛病。
  
  “陛下,京师师范学堂的祭酒宋善用到了。”一个小黄门走进了通和宫内,奏闻了有臣子拜见。
  
  “宣。”
  
  京师大学堂的工期只有一年,马上就要开始春季招生,招生的主要目标还是一些个在京师找不到太好出路的举人,第一期招生大约有五百人左右。
  
  大明每科进士考试,是五千人争夺300名进士名额,哪怕是万历年间进行了两次扩大招生,依旧只有400名,其中还有五十名算学进士要考取格物院或者到皇家理工学院任教。
  
  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,金榜题名是少数,名落孙山才是多数。
  
  京师大学堂的招考有着非常严格的标准,学制四年,学满后要到各地任师范学堂的祭酒、教谕、学正,所以对于人员的遴选,也是比较严格的。
  
  “罪臣拜见陛下,陛下万岁,万岁,万万岁。”宋善用的步履间带着沉稳与从容,进门便规规整整的行了五拜三叩首的大礼。
  
  和朱翊钧想的略有些不同,年逾五十的宋善用,面容清癯,额间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,宛如书卷,身形颇为瘦削,久坐讲学的岁月,让他的腰身有些僵硬。
  
  他的面容有些愁苦,天雄书院的十八年,地方豪右的敌视、私塾的嫉恨,再加上弟子们的期望,这一切如同一张无形的网,将他困于其中,动弹不得。
  
  哪怕是没有徐成楚查他的贪腐案,他也有点撑不下去了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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